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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趣系列之七:扒家雀
    发稿作者:管理员   ‖  发布时间:2017-4-19 9:00:09  ‖  查看2211次  ‖  

        

    2017年农历3月初7,是老父亲87岁生日。

    回家给老父亲过生日。中午吃饭之前,我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沿着儿时走过的大街小巷、石板路、狭窄的胡同。

    转转吧,不转,恐怕再也见不到了;找到也难,现在有很多地方已不复存在,也无法辨认了。

    村里正在搞棚户区改造。去年就开始了,计划今年结束。现时的村子,已经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村子了。村西北角的老房子已经被拆除,已拆到我老家房后。

    老家岌岌可危!

    站在老家正间地下,透过后窗可看到,大批的房屋已被无情的推土机推倒。推土机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瞬间遍地瓦砾,一片狼藉。

    没有房屋的村庄,就是一片废墟。

    不远的将来,这片废墟上会矗立起一幢幢楼房——村民的新居。

    “到底还是没有能够坚持得住!”中午吃饭时父亲感叹道。

    父亲说的意思我们都懂,就是说村里旧村改造喊了好几年,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原以为我家老屋可以将就二老住上一辈子的——毕竟二老都上了年纪:父亲87,母亲91,还能住多少年呢?

    撇开旧村改造的利弊得失不说,“金窝银窝,不如老窝”。父母是极不希望挪窝的。越老越不爱挪窝。这想法可理解。

    先前父亲还一厢情愿地说:“将就将就,我们就不用挪窝了。”

    现在看来,真的是不能将就了。据说我们这里最晚到麦口就要拆除了。拆迁不等人!

    恐怕这是在老屋给父亲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人等屋不等。

    关于拆迁搬家的话题比较沉重,一家人就没有再说下去。

    午饭后,我漫步于院子里,望着那长满苔藓的石墙、砖瓦,脚下踩着的是经几代人脚步打磨出来的石阶——光滑如镜,仿佛映照出了时代的年轮和沧桑,心里便怅然……

    我把目光突然停滞了,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是我家老屋东前排房屋的西山墙。哦,这上面记录着我童年的故事,它唤起了我的回忆——

    这座老房子的年代,跟我家的差不多,也许还早。老房已几易其主,最早的房主及继承人早不在了。听说现在的房主是个东北人,买房子后并没有在这里住,委托他人给照管着。

    其实这座房子的山头墙,就在我家南院子里。现在的房山头是近些年修整过的,水泥墙面,比较光滑。记得我小的时候,山墙的墙皮脱落了,露出了石头,呲牙列嘴的;墙的最顶端有一个窟窿,家雀因地制宜地在里面做了一个窝,想过安逸的生活。

    家雀是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的。其实,从它们衔着鸡毛和软草叶垒窝那时起,我们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并不急于动它。我们与麻雀相安无事,我们照样玩我的各种游戏,家雀依然忙着垒它们的窝……

    忽一日,我们发现有一对家雀嘴里衔着小虫子或小蚂蚱,从外面飞回来,好像先蹲在屋脊四下观察一下,未见异常,便趋溜一下子飞进窝里,一会儿又飞出来;再飞回来,又飞出去,不知疲倦地循环往复着……

    我们知道家雀生崽了,窝里有了小家雀,并且在一天天长大。我们还是不轻易动它,让它再长大些。反正它早已是囊中之物,飞不了,早晚是我们的!

    家雀很精明。它不像燕子那样,在父母嘴对嘴喂它们时,毫无顾忌又不加掩饰地把头探出来,还叽叽喳喳地唤着,唯恐人不知;家雀不是这样,它们喂养时有些偷偷摸摸,好像它们知道人们不怎么欢迎它。

    是这样的。曾几何时,麻雀(家雀)曾被列为“四害”之一,其主要罪名是糟蹋粮食渐渐地,人们慢慢认识到麻雀虽说也吃粮食可还是以食虫子为主麻雀是虫子的天敌麻雀灭虫的功绩远远大于它糟蹋粮食的罪过。麻雀属益鸟,还是与人类最亲近的鸟类。所以麻雀以后就平反昭雪了

    我们那时不管什么“四害”不“四害”,也不管什么益鸟不益鸟,就是好玩。在家雀父母不在“家”时,我们偷偷地爬上梯子,把小家雀捉出来看了看,羽毛已长全了,快要出窝了。又过了两天,就把6只小雀给一窝端了——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扒家雀”。

    扒了家雀以后,我们并没有祸害它。那时我有一个雀笼子,把6个小雀全部放进雀笼里,然后挂在院子里的“阳条”(用来晒衣服的铁丝)上。

    当麻雀的父母再飞回来时,发现孩子们都不见了,那焦急的心情似乎可以体谅。它们围着房子在空中不停地盘旋,呼唤,寻找。若不是亲眼所见,不是亲耳所闻,简直不敢相信这叫声是家雀发出来的——声音很高,能量很大,声嘶力竭,像在哭泣……

    当它们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孩子时,有些欣喜,悲伤的心情似乎得到了慰籍——总算找到了!可孩子们被关在笼子里,飞不出来了,心情便再次暗淡下来……

    “在人屋檐下,岂能不低头。”雀们似乎也懂这个道理,便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它们没有忘记做父母的责任,还是从外面衔着食物前来喂养自己的孩子。

    为了它们喂养方便,我在缺笼子上专门固定了两根横杆,给它们创造了一个落脚之地。

    就这样又喂养了几天,看笼里的小雀羽毛齐全,翅膀也硬了,“长大成鸟”,跟外面的家雀父母没什么两样。笼子里的空间明显狭小、拥挤了,根本无法满足它们展翅飞翔。同时还发现,家雀的父母不再来喂食了,偶尔飞过来几只家雀,也很难辨认出是不是原来的父母。

    据说鸟类是不懂认祖归宗的。鸟只要到了出窝的时候,鸟父母便不再喂养它们;并且,鸟一旦出窝飞了出去,从此父母与子女便不再相认。

    也许,这正是人类与鸟类最本质的区别。

    笼里的家雀没有父母的喂养,我便把食物放进笼子,可它们根本不动嘴,甚至连看都不看。

    我很纳闷……

    母亲对我说:“家雀跟那些喂养着好看的鸟儿不一样,不是人能喂养的;你喂它,它也不会吃的。你还是把它们放了吧,要不它们早晚会饿死的。”

    听母亲的话,我打开雀笼子,6只家雀扑棱棱地飞出,瞬间便消失在村野的上空……

    邻居家房山头的那个家雀窝,多年一直都在那里,也不知再驻下的那一对家雀,是不是原来的那一对?

    天下的家雀都一个模样,根本分不出彼此。

    不管是哪一对,反正一年中我们至少扒23窝家雀,每次都是把小家雀放在笼里养着,让它们的父母来喂养,养大了再放飞,似乎成了一种游戏,尽享了其中的乐趣……

    我家老屋保不住了,邻居家的这座老屋照样也是保不住的。我看房山头上早年间的那个窟窿早不见了,也不像能垒家雀窝的样子。即便是有,也必将随着房屋被拆除而不复存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但也不必担心从此家雀们就无处垒窝,无家可归了。城市里也有家雀,它们的居住能力和生活能力极强!

    站在院落里,凝望着老屋,回忆着童年的往事,又见一群群家雀不时地从头顶飞过,它们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老巢就要被拆除的现实,也没有对老宅的那份不舍恋情,更感受不到老家被拆的那份忧伤,也体会不到失去老家,虽乔迁新居,可仍然排解不了以此所带来的那种阵痛……

    人非禽兽,孰能无情!

    我不由得联想到,我们就像那一群群出窝飞走的家雀,在长大成人后,离家远走高飞,又都有了自己的新家,而老家还在,父母还在。

    我们就像一只风筝,飞得再高、再远,那风筝的游丝却始终系在老屋的门框上,抑或是扯在父母的手里;可现在老屋不在了,父母的臂力也不再那么强劲了,这难道就从此失去了对我们的牵引吗?

    不会的!

    父母在,家就在!

    家是一种永远的思念。

    风筝的游丝永远系着思念。

    也许,这正是我们与家雀的区别。人类是永远也不能与鸟类相提并论的!

    老家拆迁迫在眉梢,父母搬家之事是到了要认真考虑的时候了。

    童年趣事在老年回忆起,怎么就没有什么趣味,尽剩乡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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